“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是一句俗语,在古代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是一件十分有伤风化的事情,对父家来说是十分悲惨的,如果女人没有孩子还好,如果带着孩子改嫁过去,小孩要被继父养活可能就要改姓,改姓在中国民间是十分忌讳的,改姓就是骂祖宗缺德遭报应。
在《聊斋志异》当中,就记载了一个母亲要改嫁,父亲由于放心不下自己年幼的儿子,又死而复生的故事。
新城县人耿十八病得很重,自知不能好转,就对妻子说:“咱们永别就在早晚之间。我死了以后,或改嫁或守节都由你自己决定,请说说想法。”
妻子默然不语。耿十八坚持追问,并且说:“为我守节固然很好,改嫁也是常请。请你明白的告诉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我就要和你永别了。
你守节我心里会得以安慰,你改嫁我就断绝念想了。”妻子这才悲切地说:“家里粮食不足,你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就很艰难,你死了,叫我孤儿寡母怎么过?”
耿十八听了妻子的话,抓住妻子的胳膊,发出恨恨的的声音说:“你太残忍了!”话音未落,就断了气。但是他握着妻子的双手却死也扳不开。
妻子号啕大哭,家里人来了,两人抓住他的手指用力硬掰,这才弄开了。
耿十八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出了门,见有十几辆小车,每辆车上坐满十个人,都用一幅方纸写上名字贴在车上。车夫瞅见耿十八,就催他上车,耿十八看见车上已经有九个人,加上自己正好是十个。
再看车上贴的姓名,自己被排在最后。车子发出嘎嘎的声音,向前慢慢驶去。不久,车子到了一个地方,他听见人说:“这是思乡地。”
听到这个名称,他有些怀疑到了阴间。又听见车夫相互窃窃私语:“今天要下地狱三个人。”耿十八听后很害怕,再仔细听听他们说的,全是阴间的事。
这才醒悟过来,心里说:“我这不是变成鬼了吗?”立即就思念起家和亲人,但也没什么可牵挂的。只有儿子还小,妻子改嫁后无人抚养。
想着想着,不觉泪流满面。
又过了一会儿,看见一座高台,游人很多,呜呜咽咽地上上下下,他听别人说这是“望乡台”,大家到了这里都下了车,纷纷登上高台。
耿十八登到台顶,翘首远望,自己家里的门窗,庭院都赫然在目。但是屋里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仿佛笼罩在烟雾中。只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在哭泣。
他心里十分悲切。
耿十八偶然一回头,只见一个穿短衣的人站在下边,那人询问耿十八的姓名。他如实对那人说了。那人自我介绍是东海匠人。他看见耿十八伤心落泪,就问:“有什么放心不下?”
耿十八就告诉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匠人就和他商量着越台逃跑。耿十八怕阴司追捕,匠人说不要紧。耿十八又担心太高会摔伤,匠人叫他只管跟自己走。
匠人先跳,他也随着跳了下去,落到地上,竟一点事儿也没有。幸好没被发现。
再看所乘坐的车子,还停在台下。两人急忙逃跑,才跑出几步,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还贴在车上,害怕鬼拿着名字来追赶,于是回到车子哪里,用手蘸唾沫涂抹掉自己的名字,拼命逃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长时间,就跑到村口,匠人将他送到屋里。她突然看见自己的尸体,蓦地苏醒过来。觉得又疲倦又渴,一个劲儿地喊着要喝水。
家人惊恐极了,给他端来水,他一口气喝了七碗水。然后坐起身来,又作揖又叩拜,随后又出门拱手道谢,完了才回来。
回来后又僵卧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家人见他举止奇怪,怀疑他不是真活。但再慢慢地观察,并没有别的奇怪举动。家人渐渐走近问他,他就详细地说出了所经历的事情。
家里人又问:“刚才为什么出门去?”回答说:“和匠人告别。”又问:“为什么喝那么多水?”又答:“先是我喝,后来匠人又喝。”
家里人慢慢地让他吃饭,过了几天就完全恢复了健康。
从此以后,他再也看不起妻子,也不和她同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