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看着这样的蓝忘机,心里越发没底,那种无名的恐慌感不断在灵魂深处蔓延。
就在愣神间,几个白衣蓝氏子弟从四周窜了出来,一抹身影被肆意丢在地上,凝望回眸,只见魏澄被挟持着跪在地上,四周都有子弟手里持剑对准他,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他刺成一个刺猬。
“阿澄!”他有些着急,踏足就想冲上前,被眼帘突然乍现的白光避退三舍,他看了一眼横架在自己脖颈前的避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虽然害怕,但是看着跪在地上的兄长,睫毛微闪,颤颤巍巍说道:“蓝……蓝湛……我兄长是犯了什么事吗?”
“装的还挺像,他做了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魏婴。”一字一顿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愫,他躲闪着,“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手心捏了一把汗,其实从魏澄出现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恐怕蓝忘机早已经清楚他的计划,他就像一枚棋子,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偏偏他还单纯的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以为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
为此,今日还说了那么多违心讨喜的话,恐怕蓝忘机内心早不知嘲笑自己几回了。
“不清楚……啧……”他无心思去看他的欲盖弥彰,转而高高在上,俯视着魏澄,“说到底,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大半夜魏澄公子会出现在静室呢?
你说……你在我房里找什么呢?”
魏澄眸中一片冷然,是!他被抓住了!不知道是蓝忘机早已洞明了他们的计划,还是意外,总之现在他和魏婴都无法安然脱身。
“天太黑,我只是迷路了。”冷硬的态度,胡乱搪塞着。
神色冷漠,看着魏婴盯着他眼底满满的担忧之色,深邃的眼里阴沉,“是么……看来魏澄公子眼神不太好啊……不然这牌匾上偌大的静室二字也能看不清楚。”
几分嘲讽,几分薄凉。
魏澄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悻悻然沉默着不说话。
“既然魏澄公子眼神不好 ……那这眼睛长在脸上也是无用,来人,把他的眼睛给我挖下来!”
“住手!”魏婴急急叫喊住几个上前准备动手的子弟,面对着一脸冷然的蓝忘机,“含光君,我兄长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你要挖便挖我的双眼,不要伤害他。”
蓝忘机倾身上前,指尖细细抚摸着那双澄澈满是担忧的眼,即使知道眼前的少年那担心不是对自己的。
温柔轻笑着:“我的魏婴,你在说什么呢?你的眼睛那么美,我可不舍得挖了去。”
对着他温柔细腻,一副温柔款款的君子模样,但看向魏澄,脸上的神色顿时淡了几分,“既然魏婴这么说,我也不好让他伤心,毕竟你也是我大舅子,待我和魏婴成亲后,我总是该孝敬你的。”
魏澄听到这里,不免嘲笑着,谁是你大舅子?我好好一个弟弟,被你祸害成这样。顿了顿,眼底三分薄凉,“这样好了,不如砍他一只手以做惩戒,好给提个醒。”
说着提着避尘就要上前……像是无奈的让步,彰显着自己有多善良仁慈,十足伪善到令人作恶。
魏婴如灌醍醐,猛地抓住他高高举起的手腕,轻摇着头,“不要……”楚楚可怜像受惊的兔子,蓝忘机捏了捏他的脸颊,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瞧瞧,看把我们魏婴心疼的。”
“这样吧!我也不想动手,免得你日后烦我,我把剑给你,你剁他一根手指,只需一根,此事便算作罢,日后我们依旧是和和气气的一家子。”
魏婴茫然接过避尘,在蓝忘机低沉紧迫的视线里,颤抖着走向自己的兄长。
手连带着剑抖的厉害,魏澄被人重重踹到地上,他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魏婴,手微微捏成拳,不是气魏婴,他知道他是被逼的,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若自己也能够有跟含光君势均力敌的强硬势力,此刻便不会如狗一般被人肆意玩弄践踏。
说到底,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不公平才是公平。
不就是一根手指吗?总比没了一条手臂来的强,咬着嘴唇,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要……不要逼我……
他本就不愿伤害自己的哥哥,此刻看着阿澄脸上视死如归的模样,心底更是一顿揪痛,咣当一声,避尘剑落在地上,“我……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伤害自己的兄长……
连连后退几步,闪着泪光,泣不成声。
那声做不到几乎是吼出来的,蓝忘机眼神更冷了几分,想着魏婴对无关紧要人的在乎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嫉妒在心底熊熊燃烧吞噬着心志,真是不乖,明明他早就说过,只需要看他就够了,也许他应该将他做成傀儡,这样魏婴便能听话,乖乖留在自己身边,不忤逆也不会惹他生气。
几步上前死死抓起他的手腕,墨一般深沉的双眼中漆黑一片,咬着牙冷声,“魏婴,我等不了了,我要你现在就随我去寒潭洞结契!”
“剩下的人,把魏澄给我关起来!”他强行拉扯着魏婴,不管不顾他时时回头的推搡,蓝忘机气极了,大踏流星般走得极快,魏婴早已看不清哥哥的身影。
那些蓝氏子弟依照吩咐,把魏澄从地上搀扶起来,就要架着他去大牢,一抹蓝衣
出现,叫住了他们。
“泽芜君!”弟子们恭恭敬敬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
“可……可二公子他……”一个弟子犹豫着,含光君性情阴沉,他们也是怕办事不利,身首异处。
“不用担心,便说是承了我的吩咐。他若是不满,找我便是。”
有了泽芜君保证,几个弟子才纷纷离去。
蓝曦臣看着满是怒气的魏澄,淡笑,“抱歉,忘机鲁莽,让你们兄弟俩受苦了。”
他冷哼一声,“假惺惺!”
蓝曦臣也没生气,毕竟是自家弟弟惹的祸,“明儿一大早你们便赶紧离开云深不知处吧,躲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
魏澄狐疑看着他,不过有句话没说错,确实应该躲远点,不能再等了……
“多谢。”不管怎么样礼数还是要的,“没想到泽芜君居然会帮我们。”
“我只是不想忘机一错再错。”
心中微叹,他知道他对这个弟弟忽略了许多,才造就如今的性情,是蓝家亏欠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尽力想要弥补。
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情,行差踏错,便无力挽回,因此他明知道那是忘机的心尖人,也要阻止这逐渐失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