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份正值春光烂漫,但同时也漫天飞絮的时节。在北京和上海,城市中飘扬的杨絮、柳絮、悬铃木絮给许多人带来困扰。其实,多年前这些行道树帮助城市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和文化。
如果你享受行道树的荫蔽、热爱浪漫的历史文化街区,那你或许也应该了解一朵飞絮背后的故事。
杨树柳树曾“拯救”北京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北京城区仅剩行道树87公里,公共绿地476公顷,共6.41万株树木,就连八达岭也成了荒山秃岭。
在这种情况下,北京饱受沙尘暴的侵袭,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甚至宣布,北京是“世界沙漠化边缘城市”。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全国上下掀起了植树运动,北京还开展起了轰轰烈烈的“人民绿化战争”。但植树活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最突出的就是树苗的成活率不高,于是在选种上投入更多精力,备选的有杨树、柳树、杉树、桉树、泡桐、马尾松等等。但选来选去,还是历代就栽种在北京的杨树和柳树好——
一、,它们适应能力极强,耐碱耐旱;
二、,成材快,一般五到八年就能成材;
三、,绿得时间长、树冠浓密、遮阴效果好,是城市绿化的优选;杨、柳树还有很强的抗污染能力;最后,很便宜。
就这样,杨树和柳树成为北京绿化树种的首选。全民绿化的效果也十分喜人,随着绿化覆盖率逐渐上升,北京的沙尘暴天数逐渐减少。
根据北京观象台沙尘资料统计显示:北京地区的平均沙尘天数从上世纪50年代的26天逐渐减少,上世纪60-80年代在10天至20天之间波动,上世纪90年代不到5天,2010年以后则下降到3天左右。
可以说,杨、柳树为挽救当年沙尘暴肆虐的北京立下功劳。但为何没有考虑到飞絮的后果呢?
最初,北京绿化的杨树种类很多,包括从国外引进的黑杨、加拿大杨等,可谓“百杨齐发”,但栽种了几年后,这些品种就因为病虫害等原因,纷纷出现树势衰微的现象。
科研人员苦苦寻觅,恰逢当时的河北省林科院研究出表现优秀的乡土树种——毛白杨,它具有长势好、树形美观、易管护等优点,因此被大量引进北京,逐渐替代了其他杨树品种。
不过,被大量引进北京的优质杨树品种却是雌株的,学界统称为“易县雌株毛白杨”。因为杨、柳雌株在前期生长速度较快,而市场上苗木的销售多按直径粗细计价,雌性品种带来的经济效益相对较高,所以被大量繁育、销售,然后“占领”了北京。
在当时,绿化拯救北京是当务之急,正如一位园林工作者所说,“当时更多的是考虑怎么让北京尽快地绿起来,没有特别在意飞絮的问题。”
到了上世纪90年代,这些雌株都发育成熟,进入了壮年,有了繁衍后代的需求,飞絮危机一触即发。
在意识到雌株的飞絮问题后,北京逐渐开始限制雌株的引进,出台了《北京市主要常规造林树种目录》,其中对杨树明确要求采用雄株。
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同时也规定,自2015年起,在各项园林绿化工程中,严禁使用杨、柳树雌株,以求从源头上治理杨、柳飞絮。
上海历史文化的见证者
在上海,春天飘舞的植物毛絮主要来自于悬铃木、杨树、柳树。
其实,上海市民口口相传的“法国梧桐”,和法国并没有关系,也不是梧桐,学名为“二球悬铃木”,属于悬铃木科,悬铃木属。
上世纪20年代,法国人在上海大量种植了这种树木,因其叶片和梧桐相似,才在市民口中演绎出一片法兰西风情。每年春天,其果实炸裂,暗黄色的团状果毛在风力作用下开始飘落。
在果毛脱落的同时,悬铃木新生的花序也会散落一定量的花粉,这时的行人能明显感到空气中有毛絮状物体在飞舞。
从功能看,悬铃木夏季的树冠硕大,遮阳效果好;冬季落叶,透光效果佳。从适应力看,悬铃木能够适应城市贫瘠的土壤等不良环境;
从日常养护看,悬铃木比较耐修剪;从对空气的净化效果看,悬铃木叶片宽阔,表面有毛,吸纳空气中颗粒物的效果要好于许多树种。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悬铃木是上海历史文化的见证者,至少陪伴上海走过了100多个春秋。
资料显示,1887年和1892年,上海法租界公董局曾先后两次从法国购买二球悬铃木苗和桉树苗试种,结果二球悬铃木更抗高温、干旱和霉菌炭疽,兼之生长速度快、树形好看、冠大荫浓,各方面成绩远好过桉树。
因此,上海果断放弃桉树,继续从法国成批购买二球悬铃木,到了19世纪末,上海的二球悬铃木已经可以自给自足。
对许多上海市民而言,“法国梧桐”承载了太多情感记忆,甚至是海派文化的一种关键元素。上海的许多马路都能见到它的身影,婀娜多姿,站在路旁一百多年,是人居与自然、建筑与文化和谐相处的典范。
每年11月开始,申城就进入了“最美赏叶季”。思南路、武康路等人行道上的“法国梧桐”高大挺拔、浓密如盖,深秋后落叶缤纷,金色的落叶铺在地面上,构成一幅唯美的油画。
不过,这并不意味上海的行道树唯悬铃木独尊。上海园林绿化部门一直在努力探索更多优秀的新种行道树,让它们充实上海的绿意。
目前,上海行道树“大家庭”里已有40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