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市兴安县的界首渡口,清碧的湘江静静流淌。在这里,它只有一百多米宽。
1日上午,再走长征路的记者团,以及红军后人的代表,来到江边祭奠红军烈士。
祭词在阴云下雄劲苍凉地回响:“英勇红军,挥师西向,前有强敌,后有虎狼……数万将士,血洒湘江,为国捐躯,长眠山岗……英雄事迹,牢记心上,千秋万代,永志不忘。”
党史专家说,1934年底的湘江战役,是红军长征出发以来最壮烈的一仗,也是关系红军生死存亡的关键一仗。
“勇于突破、勇于胜利、勇于牺牲”
国民党军在湘南的第三道封锁线被红军突破后,蒋介石投入30万重兵,布置了一个大包围圈,企图在湘江以东将中央红军歼灭。
据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编著的《红军长征史》记载,11月26日,红军主力进入广西,并于次日占领了从屏山渡至界首的湘江所有渡河点。
11月28日,蒋介石严令桂、湘两军按原计划对红军已过河之先头部队进行夹击,对未过河部队进行堵击。
红军在广西灌阳县、全州县和兴安县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山岭丛林间的战场遗址至今尚存,前来祭奠的人将一个个花圈摆放在红军墓前。
从28日开始,红三军团第五师第十四、十五团和军委炮兵营,在新圩阻击桂军两个师及第七军独立团的进攻,他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天至四天”。
新圩阻击战异常惨烈,红五师参谋长、红十四团团长以及副团长、参谋长、政治处主任都英勇牺牲。
29日,红三军团第四师在界首南光华铺打响了阻击战。彭德怀把指挥部设在离界首渡口仅有几百米远的一座祠堂里。红十团团长沈述清中弹牺牲。
随即,彭德怀任命杜中美接任红十团团长。当日,杜中美又壮烈捐躯。
30日,红一军团第二师也在脚山铺开始了对湘军三个师的阻击战。敌军的兵力越来越多,在十多架飞机掩护下,轮番猛攻。红一军团第二师五团政委、已身负重伤的易荡平,抢过警卫员的枪,实现了自己决不当俘虏的誓言。
据《红军长征史》记载,经过从28日到30日的左、右两翼阻击战,中央红军以重大的代价,终于保住了向湘江前进的通道,使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及直属机关得以顺利通过湘江。
至12月1日晨,除军委两个纵队已过江外,全军12个师,过江的只有4个师。凌晨1时半,中革军委向全军下达了紧急作战命令,两个小时后,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治部又联名下达指令,指出“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系全局”“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
12月1日,这是关键的一天。战斗达到白热化。红军与敌军展开白刃战。至中午,红军主力渡过湘江。
党史专家说,湘江战役粉碎了国民党军在湘江以东围歼红军的图谋,保全了党中央和红军主力。
“伟大事业不可能一帆风顺,必须进行伟大斗争。红军展现了勇于突破、勇于胜利、勇于牺牲的精神,值得后人继承发扬。”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史研究室专家农丕泽说。
“转折的契机”
《红军长征史》说,突破敌人的第四道封锁线,红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中央红军由长征出发时的8.6万人,减少到3万余人。
全州凤凰嘴渡口旁,蒋济勇老人坐在竹椅上,向再走长征路的记者们讲述自己11岁那年躲在墙角看到的场面。“有两架飞机,扔弹,还打机关枪。”
老人回忆道,“江面上漂了很多红军尸体。”
凤凰嘴附近建安司村的村民蒋士发告诉记者,爷爷曾经多次提起湘江血战。“爷爷说,当时不敢去看,只听到枪声、喊声,等战斗结束过去,看到堆成小山的尸体,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石仲泉在《长征行》中写道,湘江战役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发生第一次伟大转折提供了契机。
85年过去,红军过江的多处渡口建起了大桥,凤凰嘴渡口的大桥也即将兴建。人们已经很难想象,红军战士当年为了渡过这百多米宽的水面曾是怎样的艰苦卓绝。
界首三官堂曾是红军渡江指挥部,因当地群众纪念红军,后来被称作“红军堂”。始建于明朝的界首古街被称作“红军街”,红军当年曾在这里向老百姓借门板搭浮桥。
在新圩阻击战陈列馆,一队队前来瞻仰的人把展厅塞得水泄不通。灌阳县委党校教师文玉鸾已经为五六个参观团队做了讲解。她说,每天都讲,每一次都心潮澎湃。
在兴安县华江瑶族乡水埠村,有一座埋葬着12名红军烈士的墓地,96岁的赵良英一家三代数十年如一日做着守墓人。墓碑上书写着:“一九三四年红军长征经过我地。
陈玉春等十二位同志为了人民的翻身解放事业而英勇就义,他们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比泰山还重。”